1
小浩今年9岁，父母都在外打工，他和爷爷奶奶住在家中。爷爷奶奶睡一间屋，小浩独自睡一间屋。
这天早上，奶奶起床做好了早饭，去叫小浩，却没见着人影，找了一圈后，在靠近窗台的小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我在一个有很多水的地方”。
奶奶吓得不行，赶紧打电话报警。
小浩写的纸条
派出所民警到现场后，快速检查了屋内门窗，全都好好的，锁也无撬动痕迹。
民警再将纸条上的笔迹与小浩作业本上的笔迹进行对比，从肉眼来看，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孙子应该是半夜自己跑出去的。”
“这么冷，他跑出去干啥？”老太急道。
“他和你们吵嘴了？”
“没有啊。”
民警想，有很多水的地方，就附近来说，应该是指芙蓉河了。
“老太婆，浩娃子是不是被鬼勾了魂儿了？”小浩爷爷插话问。
“唉呀！那我得赶紧去请张神仙。”老太一拍大腿道。说完，也不顾民警反对，急匆匆就出了门。
2
民警、村干部带着一群人在芙蓉河边搜寻了一阵，没见着小浩的身影，却在桥墩下发现了一个蓝色牛仔帽，帽子上有个光头强的图案。
小浩爷爷看到帽子，点头说：“是浩娃子的，是浩娃子的。”
人群中有人嘀咕：“该不会真是半夜被水鬼勾来了吧。”
“多半都是。”另一个声音附和：“水鬼最爱找替身了。”
民警很郁闷，他妈的，这河最近还真是邪门，上周发现了一具两岁小男孩的尸体，现在又出了这档子怪事。
“别乱说！”民警转身叮嘱村民，随后向指挥中心报告，请刑警队出现场。
芙蓉河桥墩
3
陆扬他们赶到时，河边很热闹，老太请的张神仙正在占卜求卦。河面上，两条渔船来回晃荡，撒下渔网打捞。
这么小的孩子，半夜偷偷离家出走，肯定有个触发原因。小浩既然没和爷爷奶奶吵架，那会不会是白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扬叫来了小浩的班主任，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她说小浩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当被问及昨天小浩在班上可有异常表现时，班主任摇头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陆扬感觉，班主任对自己学生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她这么年轻，缺乏教学和管理经验，说不定还有个热恋中的男朋友，自然不会花太多心思在学生身上。
“行吧，那麻烦你回去后问下班里的学生，特别是与小浩关系近的，或者坐在他周围的。”
4
张神仙算出来了，他说，卦象显示，小浩没死，现在在东南方向，一个很黑的地方。
东南方向是一片大山，这意思是说小浩在山里了。
“神仙，天都大亮了，咋会黑啊？”有人问。
“地底下不就黑么。”一多事之人接话。
“王老二，你才被埋在地底下！”小浩奶奶骂道。
在村干部的组织下，二十多个村民一起上山，帮着找小浩。民警没有阻拦，现在小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出去找总是没错的。但河里的打捞工作得继续，不能因为假神仙的一句话就停。
陆扬几人做了大量走访工作，都没得到有价值的线索。陆扬对小浩的班主任不放心，快到中午放学时间时，他去了一趟小浩班里。
站在讲台上，下面孩子的表情一览无余，当问到小浩的情况时，陆扬看到，有个女孩子似乎欲言又止。
陆扬没有作声，低声给老师交待了几句。放学后，学生鱼贯而出，只剩下了刚才那个女生，陆扬重新走进教室，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女生低头不语，陆扬拿起她胸前的红领巾，鼓励道：“少先队员都是正直、勇敢的，并且会积极配合警察叔叔哟。”
女生终于开口了，昨日下午放学时，她在回家路上看见隔壁班的两个男生把小浩拉到了路边的小树林里。
”在树林里做了什么？”陆扬问。
“不知道。”女孩摇头：“我没细看，直接走了。”
这两个男生都是六年级的，比小浩大几岁，他们的班主任告诉陆扬，两人都很调皮，匪得很，经常惹事，欺负低年级的学生，再怎么教训都不管用，谁要是告发他们，他们还会去报复。
放学后，两人都回家吃饭去了，陆扬直接让老师带着去家里找他们，询问昨日情况。
根据法律规定，询问未成年时，需要有监护人在场，这让陆扬的问话很被动。两个娃儿先都不承认找过小浩麻烦，在陆扬说有人看到他们把小浩拉进树林后，才承认只是拉他进去问了点事，其他什么也没做。
陆扬刚吼了两声，娃儿的家长就不乐意了，质问陆扬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刑讯逼供。
陆扬无功而返。
5
半下午时，山上传来消息，找到小浩了，在一个山洞里，裤子湿完了，冻得浑身发抖。
“山洞？”陆扬笑了：“还真是个黑的地方。”
同事也啧啧称奇：“这张神仙可以哦，算得太准了。”
“他算的时候我看了。”陆扬说：“是用周易推算的，应该有点依据，不像一般的神婆那般乱整。”
人找到了，还活着，这就排除了刑事案件的可能，但陆扬还是决定等小浩回来，问问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6
小浩刚下山，他奶奶就是一阵骂，责备他不让人省心，骂他是个野娃儿。陆扬暗自摇头，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又这样，出了事不先安抚一下孙子，上来就劈头一顿骂，难怪小浩性格如此孤僻。
派出所民警制止了老太，询问他为何要半夜离家出走，小浩说自己不想活了。这话让众人皆很吃惊，可当民警追问他怎么回事时，他又闭口不言。
老太从家里拿了干净的裤子来，让小浩把身上的湿裤子脱下换上。小浩两手抓着湿裤子，不愿意脱。陆扬以为他是害羞，就从老太手里接过裤子，拉着小浩到一旁去换。
结果小浩还是不脱，陆扬问他怎么了，他脸胀得通红。陆扬察觉到有问题，循循善诱。派出所民警也过来了，或许因为他穿着制服，让小浩有了安全感，他终于松开了拽着裤边的手。
这下，陆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浩大腿内侧，有多处淤青，这还不算什么，严重的是，他的阴茎和阴囊红肿得厉害。
“谁给你弄的？”陆扬皱起了眉头。
小浩低下了头。
“别害怕！”派出所民警很气愤：“告诉叔叔是哪个。”
小浩还是不说话。
“是不是刘泽勇和蒋涛？”陆扬说出了那两个六年级匪娃儿的名字。
小浩惊奇地抬头看着陆扬，眼神说明了一切。
7
一个月前，刘泽勇和蒋涛在路上拦住了小浩，让他交出身上的零花钱，小浩只有十元，都给了他们。
十多天前，小浩再次被他们拦住，小浩没有钱，他们打开小浩书包，乱翻一气，拿走了他的新钢笔，那是他爸爸今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周前，第三次，小浩身上只有两元钱，他们很不爽，踹了小浩几脚，还说若是下次再没有钱，就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昨天放学后，两人把小浩拉进路边小树林，搜身、翻包，一无所获，气极败坏之下，刘泽勇推倒小浩，扒下他裤子，用手指弹他的小鸡鸡，一连弹了十多下。
小浩痛得大喊，蒋涛怕人听见，上来就朝着小浩鸡鸡踩了一脚，让他不准叫，不然让他更难受。
“这事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和你爷爷奶奶？”
“他们说了，我要敢讲出去，就杀了我。”
“所以你选择自杀？”民警问。
“我鸡鸡坏了，以后不能生娃儿了，我爷爷知道了要把我打死。”
昨晚，小浩躺在床上，越想越绝望，加上下体胀痛难忍，于是萌生出了跳河自杀的念头。他走到芙蓉河边，往河中走去，走着走着又觉得河水太冷了，又退了回来。
自杀有点下不了手，他想换种死法。从小，爷爷就告诉他，山里有“蛮子”，要吃人的，让他别乱跑。他就想去找蛮子，让蛮子把自己捉了吃了。
他出来时，没有拿电筒，靠着月光走到河边的。要进山的话就不行了，为此，他还回家了一趟，翻出手电筒，方才进了山。
8
这件事性质极为恶劣，除了小浩，两人在学校还欺负了另外十多个低年级学生。由于双方都是未成年人，案情没有大范围公布。
派出所把双方家长和校方叫过来，通报了详情。医院检查，小浩下体只是红肿，里面毛细血管有点出血，没太大的问题。刘泽勇和蒋涛都不满14周岁，完全不用负刑事责任，两家和学校都给小浩赔偿了点钱，派出所责令两家家长加强管理，责令学校进行校风整顿，不得再发生类似事件，这案子就结了。
陆扬不放心这事，特意叮嘱了办案民警，结案时通知他一下，他要来一趟。
那天，陆扬特意穿上了警服，他想，小娃儿对警察有种天生的崇拜与畏惧。他穿警服，是为了给小浩安全感，更是为了吓唬刘泽勇和蒋涛，他扳着脸，让他俩不准再去找小浩的麻烦，不然就把他们抓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刘泽勇立马回道：“你骗人，我没满14岁，你们关不了我！”
“谁告诉你的？”
一旁刘泽勇的爸爸说：“是我，是我，出了这事，娃儿吓到了，怕坐牢，我就和他讲了。”
“你要再不好生教育，你娃儿坐牢是迟早的事！”陆扬想着刘泽勇的所作所为，没好气地说。
“唉！你咋说话的？我要举报你！”男子一下就变了脸。
“我就这么说话。”陆扬指着自己左胸的数字：“举报电话是，记住我警号，别举报错人了！”
韦一同
校园欺凌灭不尽，小小孩童苦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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