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勇对越作战亲历回忆使我感到痛苦五


(7)无名高地,副连长拯救了整个连队

我安排第三战斗小组,在队伍最后面压阵,在夜色的掩护下,我们一边探雷,一边向班听河方向摸去…

我们班携带的微型探雷器只有一本16开书的大小,有效的探测距离和面积十分有限。副班长在前方探测开路,进展很慢,加上刚刚有战友被炸,大家都提心吊胆,不敢莽撞行事,行进速度也就更加缓慢了。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接近了班听河,但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大部队是从什么地方徒涉过去的。

把警戒布置好以后,我开始下河探寻徒涉的路线。我小心翼翼的举着枪向河对岸走去,河水有点急,徒涉时开始不深,走着、走着不到河中间,河水就淹到了胸口,我只好赶紧往回游;回到岸边,带着后卫往上游方向走过去,然后试探,结果又是水漫到胸口不能徒涉。一共试了四个地方,都不奏效,我沮丧极了。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副班长发现河对岸有人在向我们发灯光信号,“红两长,绿一短!是我们的人”!副班长脱口而出!于是赶紧用探雷器手柄上的三色灯回了信号。河对岸问:“是八班吗?”我听出,是宋参谋的声音。

“是我们!怎么过河?”我大声喊了出来。

“再向上游走二十米……”

在宋参谋信号灯的指示下,我们后卫及掉队人员全部安全徒涉过了班听河。这次徒涉河流使我获得一个重要的经验(后来在越南战场多次徒涉都非常有用),那就是:在相同的一条小河流,在事先不知深浅的情况下,应该选择河床最宽的地方徒涉。河床窄的地方,看似距对岸最近,但是往往水深流急,欲速则不达。

到达河对岸,宋参谋告诉我,是连长留下他带着一个小组接应后卫和掉队的兵员。“地雷爆炸的时候,部队正在渡河。听有人说,你被地雷炸死了!”

我说:“按道理应该是我踩上去……被炸的是防化班长,他的腿被炸断,他们班的兵把他背回去了。”

宋参谋拍了拍我:“你命大!走吧,大部队已经走了很久了!”

黑暗里,往哪个方向走,宋参谋也不清楚。前行部队也没有留下标记。我掏出指北针,用信号灯对着、捂着照了几秒,借助指北针表盘发出的荧光,确定了班派的方位,而后命令副班长用探测器向班派方向继续开辟通路。

天色开始蒙蒙发亮,通路开辟进展相当缓慢。此时我注意观察周围,隐隐绰绰可以感觉到,我们行进在一片茅草有齐腿深的开阔地上,我赶紧走到前面,对副班长说:“我们目前所处的地形不妙啊!被越军发现,打起来,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能不能快一点?”

副班长把腰直了直:“我也想快些,探雷把我的腰都快弯断了”

我这时才醒悟,副班长为了开辟雷场通道,拎着这个破烂玩意弯着腰走了近两个小时。于是赶紧叫第三战斗小组长(方)接替,加快速度。这时候我真希望天一直黑着,不要亮。但是,天色还是比我们的行进速度更快的亮了起来。我们暴露在开阔地上,蜗牛般的前行!

突然,从班派无名高地上传来一阵枪声!紧接着,班派村里响起“梆、梆、梆、梆……”越南人敲竹梆的声音!没过几分钟,一阵密集的枪声和人喧哗的声音从班派方向传来!我们的前卫,与越军交火了!

整个战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我冲到前面下令:“情况紧急,不要探雷了!我到前面,你们与我拉开20米距离,全速前进!”说完,端着冲锋枪,我向前奔去。

连奔带窜了多米,我们终于脱离了开阔地。万幸!没有地雷爆炸。此时我们也快接近无名高地了。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宋参谋大叫:“快卧倒!注意隐蔽!”我赶紧趴下,抬头往天空看去,也没发现什么飞机之类的东西,正在迷惑的时候,高地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炮弹爆炸,火光一片—原来,是我们的炮击开始了!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针指向06:00,我军全线进攻的时间到了。这时,我们的左侧的长条山,也落下了密集的炮火。在地动山摇的感觉中,我们后卫还有掉队的人员全部到达我们先遣部队占领的无名高地下面。抬眼看去,无名高地靠我方一侧的草木,被越军砍得光秃秃的(这叫“扫清射界”),再看左侧的长条山,也是一模一样,四个山头,朝我军方向都是光秃秃的,而在背面,却是丛林茂密。看来,越军对我们的进攻,早有防备。

爬上高地,我看到了指导员,他正在与连长一起比比划划的说着。看见我,指导员给我打了个招呼:“你表现不错!把掉队的同志都一个不少的带回来了……他们都乱说,说你被地雷炸死了……没有嘛!回去要为你请功!”我把脸转了过去,心里恨恨的,眼里充盈着泪水,差点没落下。

连长过来,给我下达任务:“休息15分钟后,带领全班,从我们现在占领的无名高地下去,接替五班占领的班派村西南侧的小高地,构筑工事;与已经占领班派村西北侧小高地的九班一道,组成交叉火力,控制班派通向高地的道路(支那线),阻击班派越军对高地的增援,切断高地越军守敌的退路!”

领命准备下山,看到下方二十多米草丛处躺着两名越军士兵的尸体。我问旁边正在构筑工事的战友怎么回事?有战友告诉我:好惊险啊!多亏了副连长,不然我们连可能要牺牲很多人……在战友们断断续续的描述下,我知道了还没到达前,无名高地响起一阵枪声的来由。

原来,我先遣部队到达班派北侧,在无名高地向上爬的时候,天色刚放亮。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高地就是战前侦察锁定要占领的“目标”。这个高地朝我方一侧陡峭险峻,(另一侧就较为平缓)易守难攻。大家爬到半途都累得不行,几乎全体坐在暴露的山坡上休息。

副连长体能好,他从一个战士手中要过一支冲锋枪,独自一人率先爬到山顶察看情况,刚上去,副连长突然发现,下方不远的树林里有动静,他赶紧闪身隐蔽在一棵大树后向下观察—只见两个越军士兵,一个扛着机枪、另一个扛着一箱子弹,一边说话,一边向山顶爬上来。

副连长屏住呼吸,悄悄的打开冲锋枪保险,当越军离副连长藏身的地方只有五、六米的时候,副连长突然从树后跃出、“哒哒哒哒”一个点射,将扛着机枪的越军打翻!另一个越军士兵吓懵了,转身想跑!“哒哒哒哒”副连长紧接又是一个点射,将越军击毙!

“幸亏副连长先上山顶啊!要不然,让越军先上来,机枪这么一架、对我们一通狂扫—我们这些没遮没挡、没有思想准备、暴露在半山坡的部队全都要完蛋……要牺牲多少人啊!”战友说这番话的时候,嘴唇直打哆嗦。

连长走过来,说:“走,我和你们班一起下去。”

我问:“副连长呢?

“他现在和四班在一起”

此时的我,对副连长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到达五班据守的小高地,与五班长(大桃)交换了情况,我看到小高地东南方向一个地势较缓的山坡上白花花的一片,就问五班长:“那一片是怎么回事?”

五班长憨笑了一下:“六班长干的,你去看看吧。

我拎着枪过去,只见山坡上七横八竖的躺着很多越南老百姓的尸体,到处是遗弃的行李、包袱、生活用品。副班长打开一个提袋,发现一顶尼龙蚊帐,不禁惊叹起来:“这蚊帐太漂亮了!”我说:“漂亮就带上,他x的越南人,用的东西比我们好不知道多少倍,还要我们援助!去死吧!”

五班长告诉我,副连长击毙越军机枪手的那刻,听到山顶传来枪声,在半坡上休息的部队像炸了锅似的,“轰”的一下,全都爬上了山顶。此时,山下的班派村里,越南人敲起了急促的“梆梆梆梆……”竹梆的报警声,这时连长大声喊叫:“全体准备战斗!二排长,立即带领你们排,占领左下方高地。”副连长和二排长领命立刻带着四、五、六班向班派村方向的小高地冲了过去!

“冲上小高地,我们(二排)发现,从村庄里涌出很多的人,大呼小叫,背着、提着东西向山后跑去,四班有副连长跟着,没下令开枪;我们(五班)有排长在,也没下令开枪。六班没有干部,六班长就下令开枪了,结果,就是这样了!”五班长说完,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村子里的越军呢?”我问道,“你们没发现么?”

“可能还藏在村里,我估计越军把老百姓放到前面,如果我们没开枪,他们就会以为没事,就会跟着出来。我们这么一打,火力这么猛,恐怕(越军)都不敢出来了。”

我对连长说,“如果不解决掉村子里的越军,万一高地的越军退下来,村里的越军再打出来,我们就正面、腹背两面受敌呢!”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盘算着,因为我们班离连主力最远,恰恰就是这种正面、腹背两面受敌的位置。

连长说:“你说的我已经考虑到了,现在班派村里情况不明,我要你接替五班,就是准备带五班抵近班派侦察,搞清情况再打算。你要密切注意我们后面的警戒和掩护,必要时增援我们。不要我们在搞他们(越军),他们(越军)从后面搞到我们!”说完后,连长带领五班隐蔽向班派村方向运动过去……还不到五分钟,从五班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

(8)越军提前一天得到了我军进攻的情报

连长带领五班隐蔽向班派村方向运动过去……还不到五分钟,从五班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

“副班长,你和第二小组注意后方警戒!第一小组跟我来!”说完,我带着一个组向五班所处的方位扑了过去。

就在我们小高地的后面,五班成散兵线,躲在地形地物后面,不断向前方射击。我一个跃进,蹿到五班长右侧,问:“什么情况?”

“越军!三个!打死一个!跑了一个,剩下一个在抵抗!”

我朝五班长指示的方位向上看去,一个越军藏在一棵大树后,露出一支冲锋枪,居高临下,不断向我方射击。五班几个新战士趴在土坎后,朝山上胡乱开枪。

我向五班长做了个从左边包抄的手势:“我开枪掩护你!”接着操起枪,瞄向越军的藏身处“啪、啪、啪、……”不停的短促射击。这越军士兵被我们的火力压住了,不敢探头。

五班长乘机向左侧绕过去,看见那越军士兵跪在大树后面,右腿暴露,五班长迅速出枪,“哒哒哒”一个点射!正好击中那越军的腿部,只见那越军像触电般,双手一扬,手中的冲锋枪摔了出去,人像兔子一样从大树后滚了出来。

连长大喝:“停止射击!8班长带人掩护!其他人上!抓活的!”

我方七、八个战士端着枪,高喊:“诺松空叶!宗堆宽洪毒兵!”(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猫腰朝受伤的越军士兵围了上去。

我用枪死死的瞄向那受伤的越军士兵,只要他一有异常,我就一抢结果了他!只见他艰难的从地上支撑起来,惊恐的举起了双手。

我们围上去的战士冲了过去,把受伤的越军士兵按在地上,全身搜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藏其它武器之后,拣起越军摔掉的枪,几个人架着成为我们俘虏的越军士兵,飞快的回撤到我方占据的小高地。

在我们阵地上,五班的卫生兵用急救包给俘虏的腿部做了包扎,在翻译的帮助下,连长开始审问俘虏。俘虏交待:班派原来驻守是禄平独立营的一个连,头天(16日)接到苏联顾问的紧急通报,说中国军队将在17或18日进攻。所以紧急向班派增兵,在16号夜间,全营进驻班派,还没来得及布置第二天的防御,就被我们包围在班派村里;俘虏是禄平独立营营长的通信兵,刚才他随同越军禄平独立营营长、教导员三人爬到高处察看地形,准备突围。突然(五班的)一阵枪打过来,教导员当场被打死,营长命令他掩护,背着教导员跑了。

俘虏一边交待,一边喊口渴(人失血以后都会有这种反应),我顺手把水壶给了俘虏,这俘虏坐在地上一边大口喝水,一边谄媚的朝我们竖起大拇指,意思就是“中国军队好、什么什么的……乞求我们不要杀他”看到俘虏的可怜样子,我又拿了半块压缩饼干递给他,俘虏结过饼干,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就在这时,副班长大叫:“高地方向发现越军!正朝我们走来!”

连长下令:“五班把俘虏押到后面,同时注意班派方向的警戒。大家隐蔽,把越军放过来,听我的命令开枪!”我掏出望远镜,看见两个越军肩挎AK47冲锋枪,沿着支那公路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我向连长报告:“已经确定,越军两名,正在向我方接近!”

连长接过望远镜看了看:“8班长,你的小组负责左边那个;8班副,你的小组负责瞄准右边那个。听我的命令开枪!”

那两个越军越走越近,在距离我们隐藏的高地约一百来米的时候,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停止前进,两个在那里好像商量着什么,向我们方向张望。连长看见这个情况,随手抓起那越军俘虏留下的“统帽”扣在自己头上,冒充越军,从草丛中站了出去,嘴里“嗬~嗬~”地喊着,朝着那两个越军频频招手,意思要那两个越军“过来”,那两个越军果然中计,赶紧朝我们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朝我们连长喊话,连长听不懂,依旧嘴里“嗬~嗬~”地喊着,这样一来就露出马脚。那两个越军一看不对劲,立即把挎着的AK47取了下来,准备开枪!连长一下跳到树后,歇斯底里地喊:“打死他!”

“砰!”我手中的枪响了,左边那个越军胸口中弹,向后倒了下去!“哒哒哒”副班长打了一个点射,但右边的越军没有击中!只见他在地上迅速滚了几滚,滚到路边的函沟里,此时我方的枪声大作,朝越军隐身的函沟处猛射!我高喊一句:“停止射击!”我估计,只要我们停止射击,那藏在函沟里的越军肯定会露出头来探看,我把枪指向这个越军的藏身处,果然,越军探出头,还没等他把枪朝我们方向架好,我扣动了扳机—“砰”的一枪,那越军应声头一歪,倒在函沟边上。

观察了几分钟,确信这两个越军被打死之后,连长命令:“去,把他们的枪缴回来,把战场打扫一下!”

“副班长,注意掩护!第一小组,跟我上!”说完,我从小高地向下方公路冲了过去。这时,九班长也带着几个战士从另一侧高地冲了下来接应我们。我们从公路两侧小心翼翼的接近倒在地上的越军,距离不到20米的时候,我身后的战士大叫一句:“班长!(函沟里的)敌人还在动!”

“扑通”一下,我卧倒出枪对着函沟里的越军,狂喊了一句:“抓活的!”话音没落,九班的一个战士掏出手榴弹,扔进了函沟“轰”的炸开了。我冲了过去,那在函沟里的越军还在抽蓄,身体的一侧已经被炸得稀烂。血流如注。

大个(刘)从我身后走上前,举枪就要给他(越军)补上一枪,我拦住了:“节约一点子弹吧”说着,我拔出匕首,对着还在抽蓄的越军背部心脏部位“噗”的捅了下去,这家伙终于咽气了!把匕首拔出的时候,越军身上的刀口翻了开来,像血红的嘴唇,黑红的血从中汨汨的流出。我随手把尸体上的领章扯了下来—这家伙是个尉官。(这个尉官的领章至今还被我好好的保存着)

我走到公路中间,察看被我一枪毙命的越军,子弹穿过正胸口,我很得意对跟在我身后的战友说:“你看,十环的位置!”再仔细看这越军,估计也就十七、八岁,没有血色的脸非常稚气,头发长长的,眼睛微微睁着,一个手提袋摔落在不远处。

我在尸体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这时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抽一支烟!我从胸前弹夹袋侧的小袋里掏出烟---老天爷啊!我的“红山茶”烟在过班听河时,早已被水泡得不成形!(香烟被水浸毁,是我越战中最严重的损失。以至于后来什么榆树叶、丝瓜藤、芋荷枯叶子等等都被我当做“烟”尝试过,其中干的丝瓜藤“烟”味最正宗)

“大个”掏了一支烟递给我,我奇怪问:“你的烟怎么没泡湿?”“大个”笑了:“你在河里游了几个来回,我们都是徒涉过河,水都没淹过腰,当然我们的烟都是好好的。”我恍然大悟。“大个”给我点烟,我突然发现,我的手、还有嘴,都在不停的颤抖!低下头看,我的双脚也在不停的发抖!我大口大口的吸吞着烟,竭力镇定自己。这时连长从小高地上跑下来:“8班长!你磨蹭什么?赶快把(越军的)尸体藏起来,把公路上的血迹打扫干净!”

我和“大个”抬起尸体,扔到一边水田的坎后面,搞了些茅草盖了起来。这时,我看见这越军左手中指戴了一个银白色的戒指,于是掏出匕首,把戒指挑了下来。黄参谋看见了,把戒指要了过去,揣进了他自己的口袋(真郁闷,因为我很想把这个戒指作为战利品)。

连长安排五班继续留在原地,要我们班押着(实际上是抬着)俘虏,前呼后拥的返回了(无名高地)连指挥所。在连指挥所,指导员听到我们包围的是禄平独立营之后大惊失色,他追问连长:“上面不是告诉我们,(班派)就一个连吗!现在我们一个连,越军一个营!力量悬殊!这仗怎么打?”连长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指导员用步话机开始与上面联络,听他的语气,好像是要上级增援。

我们在无名高地上得到片刻的喘息,这时,我看见左侧的长条山战斗打的异常惨烈。我方炮火轰击之后,步兵向上冲锋,山顶的越军从隐蔽的A型工事里进入战壕,疯狂的向我军扫射,越军的重机枪发出“突突突”沉闷的声音,我军不断有战友中弹倒下,然后潮水般的退下去;隔不多久,我方的炮火再次轰击长条山,越军又龟缩到山背的A型工事里躲避炮火,炮击一停,越军又进入战壕,与我冲锋部队对峙,重机枪“突突突”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反反复复的争夺激战。场面惊心动魄。

(9)越军的鲜血流在我的脖子上

我们在无名高地上得到片刻的喘息,这时,我看见左侧的长条山战斗打的异常惨烈。我方炮火轰击之后,步兵向上冲锋,山顶的越军从隐蔽的A型工事里跃入战壕,疯狂的向我军扫射,越军的重机枪发出“突突突”沉闷的声音,我军不断有战友中弹倒下,然后潮水般的退下去;隔不多久,我方的炮火再次轰击长条山,越军又龟缩到山背的A型工事里躲避炮火,炮击一停,越军又进入战壕,与我冲锋部队对峙。反反复复的争夺激战。场面惊心动魄。

这时,配属我连的82无后座力炮排要求从侧面炮击越军的A型工事,支援步兵的进攻。(也不知连长是否同意了),在我军再次炮击长条山的时候,越军躲进工事里。这时,炮排发射了两发炮弹,其中第二发命中4号高地后面的A型工事。我军再次向3号高地冲击的时候,越军的抵抗明显弱了很多,重机枪也变成了哑巴。长条山基本被我军占领。

指导员走过来,告诉炮排排长,不要乱开炮,因为我们还要进攻(班派)。炮排还要支援我们连的战斗。从炮排排长脸色可以看出,他很不高兴。

经过指导员与上级不断的联系,要求增援,师部进攻班派的命令下达了。师部告诉我们,进攻长条山的步兵所剩无几,已经无法配合我们进攻班派;只好动用预备兵力一个步兵连,从长条山方向,由东向西;我们侦察连从无名高地由西向东,夹击班派守敌。我军炮火将在16:00开始发炮弹急射班派,炮火准备结束,东西两个方向立刻发起攻击,全歼班派之敌。

接到上级命令,连部立刻下达作战指令:我们连主攻由2排与3排两个排担任。1排和其他配属兵种留在无名高地作为预备队;2排沿支那公路右边攻击,3排沿支那公路左边攻击;重机抢排靠前构筑射击掩体,和炮排一道,配合进攻。我们班立刻下了无名高地。占据了进攻出发点。不一会儿,连长来到我们排,进行了布置:“7班负责右侧向前突击;8班(我们班)担任正面突击;9班负责左侧向前突击。”布置完,连长越过公路,到2排去布置了。

我看了看表,离攻击发起还有二十来分钟。利用这个时间,我把全班战士召集在一起进行了动员。

看着全班战士一张张年轻的面庞,心里真的很感慨。副班长(陈)是76年3月的兵,我77年1月入伍,战斗小组长(方)78年3月的兵,其他的,都是78年12月刚刚入伍的新兵!我们连队,除了正副班长之外,其余都是新兵,所谓的战斗力,也就靠这些正副班长了。军营里有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而在今天,新兵们还没来得及“流汗”,就要面临“流血”了。

我对大家说,你们都看见了,在长条山的情况。如果我们像步兵那样冲锋,会死的很快!会死得很难看!我不想看到大家牺牲!所以你们一定要记住我现在说的几点:第一,我们三个小组,采取交替掩护的方法向前突击,一个组在跃进的时候,其余两个组负责组成交叉火力掩护。跃进的距离不要太大,看准有隐蔽物的方向跃进,暴露的时间越长,被打死得可能性越大。第二,如果我们有人被打倒了,千万不要立刻去救(治),被打倒的地方肯定是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的地方,去(救)等于把自己往敌人枪口里送,必死无疑!一定要在我们打过去,压住敌人火力或者把敌人的火力点消灭后,再去救人。第三,进入村庄,除了要注意前后左右,还要注意上面,比如房顶、阁楼、墙头,不要盲目伸头,最好利用侧面一类的(比如墙角)地形地物观察,发现敌人,立即开火。

我接着说,如果我牺牲,由副班长接替我指挥(进攻);副班长牺牲,由小组长(方)接替,组长牺牲,由甄接替,无论如何,一定要打进(班派)去,消灭敌人争取立功!

说到这,我看见大家紧张得不得了,于是缓下口气说,大家不要紧张,我们有炮火支援,这炮地毯式一打过去,村庄里没什么掩体,估计越军也死伤差不多;还有,越军已经知道我们在这边,还打死他们教导员,炮弹打过去,他们十有八九往另一边(长条山—禄平方向)逃跑。这样,他们(逃跑的越军)肯定与步兵连遭遇,我们要尽快突进村子,在村子外,我们是暴露的,进了村子,大家(敌我)双方都有隐蔽物,而我们(侦察兵)比越军的步兵有更多居民地作战的训练经验,大家听我指挥,肯定不容易吃亏。进村后,尽量把越军往外赶,然后占据有利地形,依靠村庄房屋的有利地形,最好把越军消灭在村子外面。

这时,副班长把几个罐头统统打开了,说:“兄弟们,吃些东西,罐头也吃掉它,我们打进去,拿下班派,有的是吃的!”说完,副班长把一听红烧肉罐头开好盖递给我,我掏出匕首,挑了一块肉,正想往嘴里送,突然感觉,这肉太像那越军翻开的、血红的刀口。我把红烧肉扔回罐里,靠到一边呕吐起来。副班长不解的看了看我,又用匕首挑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尝了尝:“班长,没什么异味啊?很香啊?”我摆摆手:“你们吃吧,我吃点脱水菜就行了。”(当年那一刀捅下去,造成我至今对午餐肉、火腿肠一类的食物,都会感到恶心)。

炮弹铺天盖地落在班派,班派村里一片火海。我们把手中的武器再次检查一遍,等待出击的信号。炮声刚停,从2排方向传来小喇叭急促的“叭-叭-叭-叭”声,这是我们约定同时出击的信号。我高喊了一句:“八班全体注意!跟我前进!”我们班交替掩护着,向班派跃进过去。

逼近村庄米左右,一条小路出现了,直通村庄。小路左侧是向上的斜坡。那个方向是9班的进攻路线,右侧是一片水田开阔地,是7班的进攻路线。我停了下来,向7班长招手,示意他们不要从开阔地前行。7班长马上领会到我的意思,带领全班尾随我们,沿着小路,紧贴着左侧路坎,向班派逼近。

突然,“哒哒哒……”从我们左上方50米的斜坡上射来一排子弹,向我的后方副班长隐身的地方打去!有战友大喊:“班长!左前方斜坡发现越军!”

“开枪啊!喊什么!”我紧靠在路左边的土坎下,向后面气急败坏的大叫。

“哗……”我方的枪声大作,朝越军射击的方向打过去。

“7班长!你掩护我们!副班长,你抄他(越军)左边,我(带人)抄他后路!”说完,我跃上土坎,向越军藏身方向扑了过去。

跃上土坎,我藏在一棵大树后看过去,这个斜坡长满了粗大的松树,朝我们进攻的方向,越军构筑了一个L形的立射掩体,掩体里的越军慑于我们强大的火力,已经逃离。我朝副班长喊道:“搜索前进!杀了他!”(我当时不知越军逃向何处)。

我们小心翼翼的搜索过去,突然,我们左上方不到30米处“哒哒哒”响起了枪声!随后有人从上面冲下来,我一看,是9班长带人来到。我问:“你们发现越军了吗?”9班长告诉我,听到我们这个方向枪声大作,他立刻带人悄悄朝我们(8班)的方向摸过来,刚刚越过山坡顶,就看见一个越军躲在大树后,用枪瞄着下方。9班长用枪瞄向这个越军,悄悄接近过去,这个越军可能对下方太专注,9班长枪口指着他(越军)不到一米,他(越军)都没察觉。9班长本来想抓活的,又担心越军拼死反抗,于是朝着越军开枪,弹穿过越军脑袋,把越军手里的AK47也打烂了。

我对9班长说,我们发现了越军构筑的工事,估计这里就是他们(越军)的防线了。我们现在要赶紧打进(班派村)去!不要让越军跑了!说完,我们分头向班派冲了过去。

我们交替掩护着,很快接近了村子,就在我朝村子最靠外不到25米的一个院子跃过去的时候,一个越军突然从从院墙上探出头(他发现了我们!)紧接着越军亮出了他的武器---在院墙上架起火箭筒就要朝我们开火!此时我被吓得汗毛倒竖“啊呀~~~~”怪叫一声的同时,一边操枪“哒哒哒哒……不停朝越军射击,一边冲了过去!那越军(可能)被我击中了或是被我的怪叫吓着了,双手一扬消失在院墙后,火箭筒从墙头朝外掉了下来。(是一具苏制40火箭筒,幸好火箭弹没有爆炸)。第二小组(佟)紧接着冲过来,朝越军探头的院子里扔了颗手榴弹,”轰“的爆炸之后,我探头瞄了瞄那院落,没有发现越军(死的或活的都没有)。

很快,我们班全部跃进到了村子边缘,有了房屋的依托,我的胆子也壮了不少。我歇斯底里喊:“同志们!立功的时刻到了!大家交替掩护!杀进班派!发现可疑的地方,立即开枪!发现敌人,全部杀了!”

此时,7班已经跟了上来,在我们右侧迅速展开,7班发现有两个越军朝村子外右边山林方向逃去,随即一阵剧烈的枪声响起来,朝越军逃跑的方向扫射过去,一名越军当即被打倒在水田里,另一个跑进了公路对面的树林。在一片枪声大作中,我带领全班,从中路向村庄里突进。

我们一幢一幢房屋逐个搜索过去,好家伙!几乎每幢屋子都有越军居住的痕迹,到处都可以看到越军遗弃的军用背囊。但是,没有看到越军。我当时估计,越军可能在我军炮击的时候逃到村子外面躲炮去了(后来才知道,越军大部分增援长条山的越军守敌去了,这也就难怪长条山战斗打得那样惨烈!)

搜索到村子中间地带,在我右侧的副班长大叫:“发现越军!”随即“哒哒哒哒……枪声响了起来!

我冲到副班长旁边问:“在那里?”

“跑进那个屋子里去了!”副班长指着一幢屋子。

“其他人掩护!副班长跟我上!杀了他!”我喊了一句之后和副班长两人分别从房屋的射击死角接近过去。紧接着我和副班长各自掏出一枚手榴弹,从窗口扔进了屋子里。“轰轰”两声爆炸之后,我小心翼翼的从窗子边向里观察,发现里头是上下楼结构。我随即朝副班长作了个手势,副班长会意点了点头。

几乎在同时,我和副班长跃到屋子的大门边,起脚朝大门踹了过去,那扇反闩的门被我俩连门框踹倒了。哒哒哒哒……我朝屋子里的床下、橱柜射击的同时,副班长朝着屋子里的阁楼上哒哒哒哒……一阵扫射!然后,我们进入屋子里仔细搜索起来。我们发现,这个屋子居住的应该是越军的军官,或这是越军的指挥部,里头的一部步话机被打得稀烂。这时,7班长过来了,发现步话机,7班长如获至宝,他举起步话机往地上狠劲一摔,把步话机的机芯取出,把那上面的晶体管、电阻、电容之类的元件拔下来,一古脑往兜里装,一边装一边说“太好了,回去可以装个收音机了”(7班长是个无线电爱好者)。就在这时,有几滴粘糊糊的东西滴在我的脖子和肩上,我手一摸,是血!抬头向上看去,阁楼板上的弹洞正在向下滴血!我大叫:“敌人在上面!”我们三个一下就蹿出外面。副班长窜出来又折身要往里冲,大喊:“抓活的!”我拽住了副班长:“危险!别进去,打死他!”副班长端起冲锋枪,往阁楼上滴血的地方--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扫射过去,鲜血更多的从阁楼上漏了下来。

我对大家说:“不要逗留,向外打出去!”接着我们交替搜索,没有遇到抵抗就到达村子的另一边缘。我心里直嘀咕:“这不像有越军一个营的样子啊?”还没等我想过来,从村子外正面方向朝我们射来密集的子弹!我向后面喊:“副班长,村外发现越军!你们两个组注意隐蔽,掩护我!第一小组跟我上!”说着,我带着两个战士沿着一堵矮墙迅速扑了过去。

利用墙角拐弯处我向前看去,有几个越军藏身在对面一百多米远的房子窗后向我们射击。我迅速出枪,哒哒哒哒……打了过去,我身后的战友也朝着那房子一阵扫射,把越军的火力压了下去。不多会,几个越军飞快的冲出了那座房子,向后面林子里逃了过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我不停的朝越军逃跑的方向射击,很快,弹夹里的子弹打光了。我缩回墙角换弹夹的时候,突然发现,我身后的战士都不见了,矮墙边只剩下我一个!

这时,从我右后方的房子后面,有战友探头对我大声喊叫:“班长,敌人在打你!”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右侧一阵枪打过来,子弹打在我脑袋后不到30公分处的土墙上,泥土四下飞溅!我吓得魂飞魄散,双肘双膝跪着,飞快的往回爬!爬到后面的屋子,我站起来,踢了那战友一脚:“你只会喊啊!开枪啊!”那战友说:“没有发现(越军)藏在什么地方!”我利用房子的墙角往右前方看去,果然树高草深,只听枪响,不见人影。

这时,9班也从村子里突击到了边缘,向我们班方向靠拢。右侧暴露。副班长赶紧朝他们大叫:“右侧有敌人!注意隐蔽!”话音未落,右侧又是一阵枪打了过来,9班长右手虎口中了一枪,负伤了,手里的冲锋枪也掉在地上。9班赶紧退进村子里。

我朝大家喊:“注意隐蔽,不要暴露自己……”正喊着,7班长跑了过来:“8班长!二排遭到敌人阻击,要我们增援!”我交代副班长:“注意防守!防止敌人反扑!我同7班过去看看!”说毕,跟着7班,向二排方向冲了过去……

(10)阻击我军的越军士兵被打成马蜂窝状

7班长跑了过来:“8班长!二排遭到敌人阻击,要我们增援!”我交代副班长:“注意防守!防止敌人反扑!我同7班过去看看!”说毕,跟着7班,向二排方向冲了过去……

我们从村子后绕到二排的进攻出发点,看见6班几个战士已经退回,没有看到干部,他们有的躲在树后,有的爬在土坎后面,样子很惊慌。有战士告诉说,进攻开始不久,还没靠近村子,进攻队形还没展开,就遭到越军火力正面的突然射击,有人中弹了。有十几个退了回来,其他人都被越军的火力压住了,进退不了!

我们隐蔽向前运动过去,果然看见二排十几个战友散乱的爬在一道不高的土坎后面,对面敌人的机枪“突突突突……”不断的向我方疯狂扫射,土坎前方二十米左右斜坡上,三个战友已经倒在那里,死活不明。我和7班长迅速爬到土坎后,只见几个新兵趴在那里瑟瑟发抖。我看了看地形,发现与我们8班进攻路线很相似,估计那阻击二排的越军也有一个类似L型的工事。我爬到到5班长身边,问他有没有办法从右侧绕过去,抄越军的后路。只见5班长两眼血红,咬牙切齿说:“试过了,山太陡,根本无法过去!”我问:“那山坡上被打倒的是谁?”5班长告诉我:“第一个中弹的是4班长,太突然了!子弹穿过他的脑袋,血像是唧筒喷出来的!4班长的兵大喊大叫冲过去救他,宋参谋在后面拼命喊—快卧倒!---但是来不及,4班又有两个战士被打倒在那里!宋参谋也中枪倒下了,现在还躺在山坡上!敌人的火力太猛了!连从土坎探头都难!谁也不敢去救!”我问:“连长呢!”“在前面,在什么位置也不清楚!”正说着,“扑通”一声,浑身是血的宋参谋从土坎上自己滚了下来,我和7班长赶紧爬到宋参谋身边,问:“伤在那里?”宋参谋呻吟着:“左腿!左腿!”此时越军不断的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扫射!

“嚓---”的一下,我把宋参谋的裤腿撕开了,枪伤靠近大腿根部,鲜血咕噜噜的直往外冒!我急忙捂住正在流血的口子,7班长赶**出急救包,为宋参谋包扎。由于伤的位置靠大腿上,7班长要另一个战士帮着把宋参谋的腿抬起,这样才能包住伤口。刚把宋参谋的腿抬起,宋参谋大叫:“我的脚!我的脚!”

我赶紧安慰:“你忍着点!马上就可以包扎好!”

“不是啊!我的脚!我的脚!”宋参谋用手指着他的脚。

我回头一看,坏了!原来那战士把他的脚抬得太高,超过了土坎,敌人一阵枪打了过来,一颗子弹穿过宋参谋的脚掌!鲜血从弹洞里哗哗的直往外流!

在宋参谋的惨叫声中,我们包扎好宋参谋的脚掌。我对7班长说:“不行!这里太暴露了!我到左侧看看!”随即往左侧爬过去。爬了二十来米,我从土坎上伸头,发现视线受到地形的限制,无法看到越军的火力点在什么方位,只能看到自己受伤的战友倒下的地方,副连长正在匍匐着向4班长倒下的地方爬去,而后副连长侧卧在4班长身边为4班长包扎头部。包扎好,副连长半跪着想把4班长背起的时候,“突突突突……”敌人又是一阵扫射!把副连长打倒了!

看到这个情景!我几乎发狂的叫喊:“副连长受伤了!你们开枪啊!开枪啊!”我飞快地爬到7班长身边,急促的说:“副连长被敌人打倒了!被打倒了!赶快想法子救他!”7班长一听急了:“你掩护我,我去救他(们)!”说完,从另一侧爬上土坎,飞快的朝副连长倒下的地方匍匐过去。我在后面大喊:“把他们拖回来包扎!千万不要站起(身子)来!”7班长回头朝我大叫:“喊个球啊!开枪掩护我啊!”我和几个胆大的赶紧操枪,朝前方胡乱射击。对面越军一阵扫射,我们赶紧缩回土坎下,等对面敌人的枪声稀落些,又探头,朝着可能有敌人的方向胡乱射击!

终于,7班长爬着紧贴地面把副连长拖回到土坎下,卫生员赶紧爬过来,为左胸中弹的副连长包扎。7班长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对我说,4班长已经牺牲了,他们班倒下的两个兵,一个没事,趴在那里不敢动。另一个受了重伤---子弹打在胸前的弹夹上然后跳弹打在肚子上,肠子都流出来了!要想办法,不然就会“去球”(完蛋)了!我说:“右侧没法抄越军的后路,我马上回我们班的位置,带我们8班从左侧打过去,你听到我们左边打起来之后,一定要在这边打过去接应我们!”说完,我爬着离开了土坎。

回到我们班据守的位置,我向二排进攻的方向观察,发现攻过去,必须经过一片开阔地,连像二排那边可以隐蔽的矮土坎都没有!而越军的火力点方向,只听“突突突突……”机枪声,难辨虚实。如果贸然通过开阔地,凶多吉少。我一时拿不定主意,问副班长,排长在哪里?副班长告诉我,9班长负伤了,排长带着9班在村子的左边防守,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意思就是等步兵连从另一边打过来,我们守住村子,夹击越军。看到这种情形,我只好下令,集中了六支冲锋枪,朝着最有可能是越军火力点的位置,不顾一切的扫射过去。这一招果然有了效果,越军的的火力没有那么疯狂了。

二排的方向也开始枪声大作,朝着越军的方向猛烈射击。就在这时,我们对面方向的步兵冲锋号响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不久,一群步兵战士沿着公路毫不畏惧的冲了过来。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击。更奇怪的是,越军的机枪也不响了。(战后才知道,班派越军守敌发现被我军夹击,留下一个班掩护---这个班的越军全部在这次战斗中被我们击毙。其他的越军朝步兵连进攻的方向突围,结果被步兵消灭了一部分,据战场通报,有十多名越军在突围中被步兵连击毙。其余大部分逃到禄平后,在战役的第二阶段被其他兄弟部队消灭。)

步兵冲到我们防守的位置,我对他们高喊:这边都是我们的人,别往前冲了!步兵们掉转身,退回去了。

二排方向响起了两短一长的喇叭声,这是约定回撤的信号。我带着全班回到进攻出发阵地,二排也撤了回来,4班的战士一个个号啕大哭,抬着4班长的遗体和另一个重伤的战友往回走,(重伤的战友是个新兵,在往国内送的途中由于流血太多牺牲了)。看见4班长的头部被急救包和绷带包扎了一层又一层,鲜血不断的渗透出来,我鼻子一酸,泪水顿时流了下来。二排的战友告诉我,阻击二排的是两个越军机枪手,我们步兵连打过来的时候想突围。在逃离工事的时候被二排的乱枪击毙。我带了几个战士找到那两个被击毙的越军,只见那两个越军士兵的尸体被打成马蜂窝状,脑袋被子弹打得稀烂得不像脑袋,估计这都是击毙之后其他战友为泄愤打的。我们几个操起枪又往尸体上狠狠的打去,越军士兵的血肉和军装碎片在枪声中四下飞溅。

连长把我叫过去,安排我们8班担任后卫,掩护大家后撤。这时副连长躺着的担架经过身旁,只见副连长已经昏迷过去,鲜血从担架上不断往下滴。我一看不对劲,赶紧叫担架停下来,把副连长的衣服撕开,发现他胸前中弹的伤口已经用三角巾包好,但是子弹穿出的左腋窝却没有包扎,鲜血就是从腋窝下流出来的。我扯着嗓子对为副连长包扎的卫生员吼:“你这样包扎!你会要副连长的命!”卫生员喃喃的解释:“我前后都检查了,只发现胸前一个弹洞,没想到出口在腋窝下……还以为子弹留在(副连长)身体里……”在为副连长包扎的时候我看见,子弹的出口有鸡蛋大小,肌肉被打成一丝丝的漩涡状。

所有人撤回到无名高地的时候,天色渐渐黑下去了。我们班靠最前方警戒,可以看见下方的班派村里不时的透来手电筒的光亮,估计是逃离村子的越南百姓回到村子。夜,越来越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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